第六百七十八章:蜕变 (第2/2页)
在移动到更前的落点时,他以一个扭曲姿态落在一盏壁灯旁,手指捏住了壁灯与墙体的连接处,惊人的指力将他挂在了上面,抬头眼眸幽深地盯着那壁画相拥的甬道最深处,在那里伫立着一扇沉重厚实的电梯,防爆级别的加护钢板,想要进入里面必须利用绝对的‘权限’。
刚好,黑影有这个‘权限’,那是这次行动的幕后主使交给他的,一张金色的电磁卡片。
下一个落点距离他现在的地方足足有十五米远,于是墙壁上的黑影开始调整自己的姿态,像是蜘蛛一样倒挂在了那盏壁灯上,浑身的骨骼发出了异常的爆响声(并非龙骨状态),在他的腰部甚至破开了新的黑影带着粘稠的液体贴在了墙上蜷缩、紧绷着蓄力。
就在黑影准备爆发力量弹射出去时,忽然在图书馆中响起了一声心跳。
很普通的心跳,收缩,然后扩张,然后就是落入耳中的“噗通”,能让人想象到血液从机械的运动中经由血管传输到全身上下。
但在黑影耳边响起的这一声“噗通”似乎太过巨大一些了...沉闷得就像一声砸穿天空的暴雷!
强烈的幻觉随着那心跳声冲进了黑影的脑海中,在他的眼前浮现出了欢迎,那是王座上君王的骨骸做的击锤在暴怒地撕裂脆弱的鼓面,于鼓面之下喷涌而出的是高柱的血泉和伟力,一切都泼洒在了君王的王座上,鲜血淋漓,新王诞生。
黑影骤然回头,黑暗中黄金瞳穿越了空间和剧烈锁定到了远处的一处漆黑的角落,在那里是那异常的声音来源...那居然是一个人。
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棉绒的白色长衣,圆领之下露出颀长的白色脖颈,那么的安静、美丽,发丝垂落在耳边幽幽地荡在眼帘前。她静静地趴在长条的桌上像是睡着了,从那心跳的来源黑影并不难地锁定了她,视线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样转移到那张漂亮得有些过分的脸庞。
该怎么形容那惊鸿一瞥的美呢?
就像是嫩芽萌发,雨后春笋一样勃发了出来,破开了旧的茧,新尤物从里面站了起来,每一寸皮肤都弥漫着“新生”和“美好”的气息。
在寂静的漆黑图书馆内,壁灯上那蜘蛛一般的身影呼吸渐渐沉重了起来,黄金瞳最深的里面一点点染上了发红的血色,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跳动,幻痛蔓延到了头皮表层,蚂蚁藏在皮肤底层下一点点地噬咬着血肉。
那是来源于血脉的冲动,欲望的咆哮。
这是极为反常的现象,就算是他的血统带给了他天生数倍于常人的渴血和欲望的冲动,但他却在那一处地狱中用数十年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一切...但现在,在看到这个神秘的女人的瞬间,他按捺不住地进入失去理智的边缘。
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内一点一点的变化,处于“言灵”状态下的他原本该是纯粹的“冷血生物”,可现在他的体温开始极具升高了,睾酮素上涨,雄性激素居然难以控制地开始分泌。那藏在黑影中纤细柔弱的女人身段,贴在桌前的每一分曲线和弧度都在让他的多巴胺和降肾上腺素加速涌出...这是难以控制的欲望,来源于血脉深处的渴望。
他想要她。
他居然开始出现幻听了,有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应该做什么,...那是他的细胞和每一寸身体的低语,让他去汲取,去渴求,去将那吸引着他的极欲之物吞噬殆尽。
他忽然就知道自己涌起的那股冲动是什么了。
那不是爱欲的冲动...那是纯粹的贪婪,自己想...吃了她?
壁灯上的黑影悄然地扭动躯体转向而去,着了魔似的盯住了黑暗中谜一样的美丽女人,涎水无意识地从牙齿间落下在地板上腐蚀出了恶臭的青烟。
然后他动了。
—
林弦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了一个人。
风浩浩地吹过她的身边,她行走在荒原上,巨大的骨骸和遮天的巨树聚隆在天的方向,她与那隆重又荒芜的一切背道而驰。
她行走在白日间,跨越山川与大海,整个壮丽的山河都在她的脚下,王朝兴盛又衰落,烽烟四起又平息,她穿梭人间执着地向前、向前、寻觅着,一直寻觅着远方的魂灵。
她走进了黑夜里,暴雨洗刷着她的尘埃,金色的萤火们围绕在她身边涌动,它们高唱她的名字,簇拥它,觐见她。她不屑一顾,继续前行。
她又步入了白色的沙漠,冷风和冰砾刮着她的脸颊,北极熊立于水上的冰面静静地看着她,远方的山峰下黑色的堡垒静卧在冰里,像是死去的巨人。
最后,她来到了那个人的面前,责问她的叛逆和愤怒。
她说:
过去都是假的,
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
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
即使最狂热坚贞的感情,
归根结底也不过是瞬息即逝的现实,
唯有孤独永恒。
唯有孤独永恒。
唯有孤独永恒。
林弦站在她的面前,她看着林弦,她们的身边是苍茫的雪原。
林弦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是那沉寂太久的血统苏醒的异兆,用学术一点的话来说叫做“灵视”,可她在这一刻,见到了那些记忆后,她依旧愿意去相信面前的这个人是存在的,那是壮丽的一生,也是形单影只孤独的一生,她背着日升和月落,行走在风霜雪雨中,在最后找到了自己的魂灵。
“...你很孤独吗?”林弦问她。
“是啊,我很孤独。”
“那你喜欢孤独吗?”
她看向远处星空下极夜中的堡垒淡淡地说,“哪里有人喜欢孤独?只不过是不喜欢失望。”
“原来是这样啊。”林弦点头,“那你觉得这次自己还会失望吗?”
她扭头看向林弦,微笑着摇头,眼中金色的花朵摇曳招展。
“你该离开了。”她忽然说。
林弦最后看了她一眼,说“好”。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腥风血雨直扑她的脸面,海啸一样的欲望和杀机覆盖了她每一寸肌肤,如蛇一样爆射而来的黑影发出了得手之前的喜极狂笑,狂喜地就像抓耳挠腮的猴子,要将这个女人的衣服撕开,将那羊羔一样的胴体剖开露出里面最原始的美来。
但下一刻,在黑暗中,一抹熔岩的金红光芒点燃了,照亮了近在咫尺的那恶鬼扭曲而狰狞的脸庞,那双带血黄金瞳内勃发的欲望凝滞住了,如镜一样倒映出了他面前双眸熔红如岩浆涌天的女孩。